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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黄永生:写生就是画我

        作者:黄永生2025-05-14 08:08:18 来源:水彩大家

          黄永生《爱我闽山系列之一》  水彩  65x65cm  2025

          房间里的自来水从高山上引来,洗了又洗手还觉得滑溜溜,煮了一壶水,喝过后喉咙会有回甘的感觉。风一会儿轻轻地吹一会儿使劲地吹,那不为什么的风从脸部身上滑过去,上下里外怎一个爽字了得。我站在楼道里深吸一口气,在肺腑里打个来回,再长长地吐出去,将刚醒来的飞蛾吹去很远。望着高低起伏的山脉陷入泥潭之中,那自在的竹林绿得太可爱了,那被剥掉衣裳的赤土,红得温和又红得那么的勾魂,在那一刻生出怨恨自己的情绪。我的感性被理性过滤后,我深知自己肯定不会去画感性给我的感觉,眼看的与想要的打架了,一下子滑落入一汪泥潭里。

          想到陷入泥潭中进退两难上下踩踏,很多的经验也救不了我的尴尬状态,可我就在如此状态,却欢呼雀跃自己有此被晨风吹洗般清醒。我不觉得陷入泥潭而来的难受,但我更加敬畏自然的强大,在它的面前,我跳不出泥潭的窘境。正要感恩泥潭给我带来刺激,将自己逼到绝境,才感受到星空的可望而不可及。

          预计我将抛弃写生,还会再去写生,但写生不再是对着那个对着这个了,只有一个可能,写生只剩下对着这个唯一的我,写生就是画我。写生状态,逆我者弃之,顺我者画之。这属于底层逻辑,越过它,写生无所谓顺逆,逆者顺之,顺者逆之,顺中有逆,逆中有顺,怎么画都是我的画。写生没所想的那么好玩,要是所想被画出来,这是一个假设。而假设的两面性,就是写生困惑根源。曾经遇见那个不由自主的自由意志,它既不来自自然,也不来自手里的笔,它引导我的自由意志,我的自由意志在它的引导下走到前面去了。

          自然静静地在那里,所有的所有都是想出来的,总是过度的思虑带来了沮丧,其实是过度的敏感带来了过度的忧伤。那些可遇不可求的线条,哪一条不是沮丧而来,哪一条不是忧伤而去,来去之间形成冲突。自然的冲突,肉眼看不见,但想多了,就以为自然里有必然的冲突,在和谐统一下的你逗我我逗你。冲突的遐想,把我折磨得精疲力尽,还不如翻开加西亚·马尔克斯的小说,他能将生活中的琐碎串成语言的珠链,语言的冲突,这一句是靶子那一句是刀枪,杀过来,冲过去。

          他有一副划船苦役般的嗓子,没受过正规训练,却能驾驭令人惊讶的音域,有人告诉他恩里科·卡鲁索靠声音把花瓶震成碎片,于是他花几年时间模仿他,但他从未把窗玻璃震碎过,他雷鸣般的歌声中闪烁的柔情却让听众的心碎了。画不如声音,画的那种静穆,更能引人陷入某种沉思,就像自然在那里静静的等你来。

          自然不动声色地在那,我有在那儿我的生活。写生不为了什么,一旦为了什么,痛苦随之而来。不为了什么,也是为了什么,那就为了不为了什么的为了什么。玩文字游戏,可能发现某个字与某个字从未有过的组合,这块色彩与那块色彩搭配,让眼睛为之一亮。厉害的善于从有限里抽取,抽取的绝妙是放弃,丢掉那些徒增烦恼的具体。

          写生要画具体吗,具体又是陷入,就是所谓的执。不陷入也不行,色彩、线条就会飘起来,反正不管取哪端,都不会满足,因为满足意味着失去。从写生中悟到失去,画不出那种失去的美,失去已不在了,就让那些还在的去守住已失去的。写生最大问题,就是拼命掠夺随之带来平庸,以及平庸趋向那无法回避的轮回命运,艺术与绘画的最大不同就在于不愿陷入永恒的轮回之中。

          写下以上这段文字前,我将每位画家的作品拿给AI评判一番,才发现AI的软肋,它能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说三道四,包括很久以前的历史,觉得它说得很有道理,就像一次毫无准备的谈判会,手里没有任何条件,勉强接受对方提出的看似完美的条件。但AI无法钻进心里去查看未曾发生的包括正在酝酿的事情,而艺术家要做的是那些未曾有过的事情。那天,在酒会上,颜主席说我和画友的画AI复制不了。夸奖也罢批评也罢,他道出了一个真相,普遍性的形式,不仅AI画得出来,很多人也可模仿,每幅有创造性作品都不应在规律之中。

          这就触及一个问题,艺术要不要规律,我想艺术肯定要有规律,还要有语言的冲突,只是规律是艺术家自己形成的,而不是跟着去走别人的路。

          (文/黄永生,2025年5月6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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